第17章 噬龙蛊
"慕容姑娘在看什么？"
慕容浅从容转开视线，落在萧炎手中的书卷上。
“你在看道德经？”
传闻中那位铁血镇压叛乱、掌生杀予夺的摄政王，此刻竟在细读道家经典？
茶盏中翻涌的热气看不清她的眸色：" 治大国如烹小鲜 ，既说治国，又为何比作烹饪？"
萧炎修长的手指叩了叩书页，烛火在他眼睫投下细碎阴影："鱼过搅则易碎，政过苛则民乱。"
小桃突然指着窗外惊呼，慕容浅转头望去，晚霞正将半座城池染成蜜色。
萧炎在她身后缓缓说道，"治大国如烹小鲜，须得耐住性子候火候。本王铁血平叛时杀人不眨眼，可战后免赋税、开义仓、修水利，哪一样不是为着让百姓能把腰杆挺直了？”
慕容浅只觉得身边一股冷冽清香，原来萧炎也操纵轮椅靠到窗边，看着窗外人声鼎沸的闹市，满城叫卖的小贩，淡淡说道，“这些用白骨堆出来的太平，若换不回治下子民 "养生丧死无憾"，本王何苦坐在这轮椅上听满朝聒噪？”
“可天下都说摄政王贪恋权柄，功高盖主。”
慕容浅平静的表述着流言。
萧炎唇边漫不经心的冷笑：“权力？不过是柄刀，用得好能切菜做饭，握不稳便要伤手。本王要的是这万里山河炊烟不断，可不是朝堂上那些酸儒嘴里的 "仁义虚名"。”
远处传来晨钟暮鼓的声音，萧炎忽然转头望向宫墙方向，眼底翻滚的暗潮被暮色揉碎，化作漫天飞絮般的萧瑟。
慕容浅忽然想起那句 "高处不胜寒"，此刻听萧炎谈起治国之道，倒比这晚霞更教人捉摸不透。
等到踏入摄政王府的朱漆大门时，暮色已经深沉，慕容浅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腥甜气息，夹杂在紫藤花的香气里，一般人绝闻不出来。
侍卫推着轮椅，萧炎玄色锦袍下摆扫过汉白玉台阶，发出沙沙轻响。
他侧头看向慕容浅：“慕容姑娘，可要本王带你四处转转？”
慕容浅并未接话，低头盯着脚下的地砖，罗盘在掌心快速转动。
当行至书房门前时，铜针突然逆时针旋转，发出刺耳的 “咔咔” 声。
她抬眼望去，只见书房窗棂上的雕花蝙蝠图案，在夕阳照射下，影子竟诡异地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恶鬼形状。
她抬眸：“就在这里。”
踏入书房的刹那，慕容浅便觉脊背发寒。鎏金烛台上摇曳的烛火明明亮如昼，却照不暖这方空间，寒意似从地砖缝隙里渗出来，直往骨头缝里钻。
她垂眸盯着罗盘，脚步轻缓地在书房踱步。
罗盘上的铜针开始不安分地转动，发出细微的 “咔咔” 声，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在盘面上来回摆动。
目光扫过博古架，那些摆放整齐的古董乍看之下并无异样，可当视线掠过其中一件古董时，慕容浅的脚步突然顿住。
伸手掐诀，慕容浅指尖凝起一缕淡金色灵力，灵力如细丝般飘向博古架。
当灵力触及角落那尊玉鼎时，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丝丝黑气从玉鼎的缝隙中渗出，在空气中凝成若有若无的黑雾。
“原来如此。” 她轻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慕容浅上前想要拿起玉鼎，夜无殇立刻挡在她身前，警惕道：“慕容姑娘，这可是御赐之物，不可擅动！”
慕容浅回眸看向萧炎。
“无妨，一切都听慕容姑娘的。”
夜无殇这才退开，目光里还是不太信任，毕竟慕容浅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家，若说会点医术他还相信，至于玄学……
慕容浅却不甚在意别人的想法，袖中甩出一道朱砂符，符纸如灵蛇般贴在玉鼎上，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咒语声响起，玉鼎表面泛起诡异的红光，符纸也开始剧烈燃烧，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轰！” 一声巨响，玉鼎轰然炸裂，一块小如拇指的黑玉滚落出来。
黑玉表面刻满细密的虫纹，一股腥甜的腐臭味弥漫开来，一看就十分诡异。
夜无殇上前就想捡起黑玉，却被慕容浅制止。
“此物不可触碰！”
她祭出袖中秋水剑，剑尖催动下，黑玉啪的一声碎裂，散出一股黑烟，却被她眼疾手快的收进一只小巧葫芦里。
“王爷”慕容浅对萧炎晃晃葫芦，“此物不详，我需带回去仔细探查。”
夜无殇俯身低语：“王爷，这是南越国进贡的，是皇上赏赐给您的……”
萧炎眼神深邃如渊，沉默不语。
慕容浅眼观鼻鼻观心，只做听不见，心中暗自思量：这玉鼎里的黑玉不知是南越国进贡时就有，皇上赏赐下来的时候有的，亦或者是进了王府才被动的手脚，现在还不得而知，这背后的谋划恐怕牵扯甚广。
看似繁荣的朝堂之上，只怕是暗潮汹涌。
“慕容姑娘，找到这黑玉，是否就能解蛊了？”
慕容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沉思，现在她能确定萧炎所中的正是失传已久的‘噬龙蛊’，这种盅术出自神秘的南疆巫族古籍，如今已鲜有人知。
炼制此蛊，材料极为难寻，需集千年雪山上的冰魄灵蛛、深海最深处的鲛人泪，以及百年灵蛇蜕下的逆鳞，每一样都是世间罕有的珍宝 ，寻来可谓难如登天。
此蛊诡谲异常，一旦种下，便如跗骨之蛆，悄然扎根。
它会像贪婪的恶鬼，将种蛊人的生机一点点抽离，使其日渐虚弱，生命之火愈发黯淡。
更惊人的是，它还能施展命格偷换之术，以蛟龙吞珠般的狠厉，颠倒乾坤，将种蛊人的命运与他人置换，搅乱命运的轨迹。
而且施展此术必须以七宝琉璃灯作为施法法器。
而七宝琉璃灯，正是她前世所在的玄门的镇门至宝，在她接替掌门之位前就已丢失。
没想到这一世居然遇上了。
她抬眼迎上萧炎探究的目光，沉声道：“王爷所中的噬龙蛊是失传已久的蛊术，练蛊难，解蛊更难，不光要找到法器七宝琉璃灯，还需找到幕后的下蛊之人。不过我已经将黑玉打碎，王爷的身体应该会有所好转，短期内没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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