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零章 旧事(二合一)
大晋都城建康,乌衣巷太原王氏府邸东宅。
春阳斜斜的从檐口照射下来,光线氤氲,将窗前一盆盛开的月季花包裹在其中。月季花开的绚烂,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透明的粉红色,金黄的花蕊变得更加的娇嫩可爱,宛如一支支触角在缓缓舒展。
王绪站在窗前欣赏着这盆月季花,这一盆名叫‘金粉’的月季并非名贵品种,恰恰是最为寻常的品种。但是在王绪心中,这是无价之宝。因为,这盆花对王绪意义非凡,承载着王绪刻骨铭心的思念和痛苦,咬牙切齿的仇恨。
王绪至今还记得,伊人簪花在发髻之上对着自己展颜而笑的样子。明眸皓齿,人比花娇。他当然也记得,伊人香消玉殒之时绝望的眼神,鲜血喷溅在花瓣上的恐怖景象。
三年前,琅琊王府之中,王绪见到了那个叫安如素的女子。她是琅琊王府的一名舞伎,是司马道子府中众多歌舞伎中的一个。
那年冬天很冷,王恭的事刚刚平息,很多人死在了那场乱局之中。王国宝死了,王恭死了,后来谢玄也死了。王绪刚刚被司马道子正式认可,成为他的心腹。但是之前的乱局,堂兄王国宝之死还是令他颇为小心翼翼。
那天早上,王绪站在挂着冰冻的廊下等候司马道子起床。站在廊下,可以看到王府前殿里的狼藉,以及散发着的酒气的味道。昨晚,司马道子通宵达旦的宴饮,喝酒喝到三更,听曲观舞,折腾到凌晨才歇息。
王绪就站在廊下等着,他不知道司马道子什么时候会起床,但他知道,如果司马道子没有睡醒的情形下去叫醒他,有人会倒大霉。他不敢,王府里的人更不敢。所以他选择等待。
廊下有阳光,但是在严寒的天气里,这样的阳光根本没有暖意。风从开阔的庭院吹来,冷得刺骨。王绪站在廊下,冻得脚发麻,浑身冰冷。周围婢女奴仆们走来走去,但没有一个人在意王绪。在他们看来,王绪只是许多趋炎附势的官员中的一个,不知多少人忍受着寒冷和酷暑在殿外的长廊上等待过。
就在他冻得难以忍受的时候,一个悦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王大人,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王绪转头看去,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子站在身后,手里捧着一盅热茶,正对着自己微笑。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发梢之侧都闪耀着金光,她身形婀娜,就像是一朵在阳光下盛开的鲜花一般。
那是王绪喝过的最温暖的一杯茶,最香甜的一杯茶。那女子他并不认识,但在那一刻,王绪惊艳于她的美丽,认为她是世上最美的女子,没有之一。
后来,王绪知道了那女子的名字:安若素。安之若素,泰然处之,王绪觉得这名字简直太好听了。只不过,他也悲哀的得知了安若素的身份,她是司马道子的舞伎之一。
司马道子王府中的女子多如牛毛,除了姬妾之外,歌伎舞伎也养了一大群,个个都是青春靓丽貌美如花。女人和酒是司马道子的两大爱好,这并不稀奇,因为这年头豪阀大族皆如此。出身太原王氏的王绪也并非没见过世面,当年他曾见过王坦之的排场,王坦之家中的姬妾舞伎也有数十人。到了堂兄王国宝当权之时也是如此。
但安若素是司马道子的舞伎,这意味着安若素是奴籍,且为司马道子的私产,更是司马道子予取予求的女子。
在宴席上,看到安若素皱着眉头在舞伎之中摇弋舞动的时候,王绪的心里为安若素感到悲哀。
后来,王绪又得知了,安若素是原京城大族当涂安氏之女。其父安博然死于两年前的大清洗之中。那是司马道子上位之后,排挤了谢安之后,在先帝的默许之下进行大一场大清洗。官职不高的安博然因为时常出入谢安宅中,被司马道子上奏抄家,安博然被杀,其家被抄,家中女眷被贬为奴籍。安若素便被司马道子所得,编入舞伎之中。
王绪对安若素的身世颇为怜惜,对她也格外的在意。随着在司马道子身边越来越受到器重,王绪已经可以自由的出入王府,出入司马道子的寝殿之中。和安若素的见面的机会也在他刻意为之之下变得更加的频繁。
一天,司马道子酒醉酣睡之时,王绪在王府寝殿的后园之中找到了正在采摘月季花的安若素。王绪仗着酒意,感谢了安若素那日送的一杯暖茶,表达了爱慕之情。
安若素吓坏了,她甚至忘了自己曾给王绪送过一杯热茶。而且,这个人不但记得此事,还向自己表白爱慕之意。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跑开了。
酒醒之后,王绪自责于自己的莽撞。王绪担心安若素会不会告诉司马道子,害怕这件事传出来。暗骂自己色迷心窍,居然动了这样的心思。那是司马道子的女人,自己昏了头了。
好在一切平静,安若素并没有告发他。王绪也死了这条心,再不敢有非分之想。然而有一天,在一场宴饮之后,喝的头晕脑胀的王绪在出王府的时候实在是撑不住了,倒在王府二进的假山下爬不起身来。安若素端来了醒酒茶,为他擦拭满是酒水的衣衫,喂他喝茶醒酒。
两人干柴烈火,瞬间点燃。就在那晚的假山石上,王绪享受到了人间至乐。
两人的感情浓烈而炙热,王绪已过不惑之年,但在和安若素身上,王绪感受到了年轻时候的激情。他像个少年一样狂热的享受着这一切,完全忘了禁忌和现状。
利用他越来越得到司马道子器重的身份,王绪有很多机会在王府之中和安如素幽会。安如素喜欢月季花,她会簪着一朵金粉在王绪面前翩然起舞,会用月季花瓣编织花冠给王绪戴上,会在王绪的怀中撒娇流泪。
越是情热,王绪便越是想要完全的拥有她。他甚至动了向司马道子求肯,要他将安如素赏赐给自己的念头。但他又明白,司马道子的占有欲很强,他绝不肯答应这件事,甚至可能会因此被司马道子责罚处置。所以,他迟迟不敢开口。
一天午后,王绪在王府西园和安若素见面的时候,他发现安若素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甚至还有深深的咬痕。他忙问这是怎么了?安若素只告诉他,这段时间是她在内殿侍奉司马道子的。
只是这一句话,王绪便明白了。自己珍爱的女子,在司马道子面前不过是随意折磨的奴婢,发泄兽欲的工具而已。
安若素说,她已经快要忍受不住了,她担心自己会被司马道子折磨至死。王府之中许多女子就是这么死的。
王绪对安若素发誓,自己一定会救她出火坑,一定会将她从司马道子身边救出来。他恳求安若素给他时间,一定不要想不开,他会有办法的。
安若素笑着答应了他。
日子平静的过了几个月,王绪和安如素依旧频频幽会。安如素的身上也经常出现青紫和咬痕,但她再没提起,王绪也不再询问。
过了年,到了春天,王爷准备出兵讨伐桓玄了,王绪忙的不可开交,他必须做好这件事,这干系着他的地位,干系着大事。所以去王府的次数也少了许多,也有近两个月没见到安若素,心中甚为思念。有限的几次想去见她,但也没有见着。安若素并没有赴约。
一天午后,王绪去见司马道子,商议出兵事宜。在司马道子住着的后宅小楼之下,王绪听到了鞭打和惨叫之声。王绪听到了那惨叫的声音正是安如素的声音。他惊呆了,忙问周围的婢女发生了什么。
那婢女鄙夷道:“那个骚狐狸,不知跟谁偷情,肚子大了。装病不肯侍奉。被人给发现了。王爷拿她来问,她死活不承认,正在打呢。”
王绪愕然瞠目,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久后,他听到了啪嗒一声响,一物从楼上坠下,正摔在阶前。那正是安若素,她的头着地,摔在了坚硬的青石台阶上,满脸是血,眼睛还幽怨的看着王绪。王绪吓得倒退几步,差点一屁股摔倒。只看着那明眸变得黯淡,头上的血滴在了石阶一侧一盆盛开的月季花上。
那场面,王绪永远也忘不了。
司马道子从楼上探出头来,只冷冷的喝道:“拖出去扔到乱葬岗喂狗去,贱婢,该当死无葬身之地。”
王绪眼睁睁的看着安若素被人拖走,石阶留下了长长的血痕。那天商谈出兵之事,王绪语无伦次,司马道子还当他是受了惊吓,还嘲讽了他几句。
王绪回府之后大哭了一场,偷偷命人去乱葬岗给安若素收尸,将她葬在东篱门外的小山坡上。
后来有一天,王绪将那盆染了安若素鲜血的月季花带回了府中,养在自己的窗台下,悉心的照料。
但这一切无法抚平王绪心中的伤痕,每每看到这盆花,王绪除了心痛如绞以外,更有着刻骨铭心的痛恨。他既恨自己,也恨司马道子。他发誓,只要有机会,他必要司马道子付出代价,为安若素报仇。
……
阳光暖暖的照着,王绪伸出手来,轻轻非抚摸那柔软的花瓣,就像当初触摸安若素柔软的肌肤一般轻柔。
“大人,武陵王到了,正在前厅等候。”管事拎着袍角趋步进来,轻声回禀道。
王绪收回思绪,脸色的温柔之色褪去,变得肃然起来。
“更衣,见客!”王绪沉声道。
前厅之中,司马遵一身戎装端坐大椅之上,眉头紧皱着,神色有些不喜。
这些天来,他日日夜夜在城墙坚守,率领兵马和百姓击退了攻城的荆州兵马不知多少次。他每天只能睡两三个时辰,面色黝黑,面颊凹陷,嗓音嘶哑,眼中充血。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辛苦劳累一些无妨,他也不在乎这些。但是他不能忍受的是,自己需要的物资人力以及作战相关的事情总是不到位,总是需要自己不断的催促。
比如作战的物资,经过多日的消耗,城头弓箭弩箭短缺严重,需要大量的补充。兵器司的作坊明明可以加快速度制造,那些弓箭弩箭的制作也不是什么难度颇大的事情,原料也充裕。但就是供应不及,城头上的作战捉襟见肘。
还有受伤兵士的医治问题,大量的伤兵需要救治,否则他们便会轻伤拖成重伤,重伤拖延到毙命。这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这是关系到将士士气的大事。谁看到那些受伤的兵士就那么被随意丢在那里不会心寒?伤者得不到很好的照顾,谁又肯在作战时拼命?这些都是细节。
还有后勤的伙食问题。明明粮草还有,上好的米面都有,但兵士们的伙食却很差。吃的是稀粥,啃的是掺杂了大量麦麸的面饼,肉食更是想也别想。司马遵对这样的事情很难容忍。将士们在拼命,在出生入死,却遭受这样的掣肘,他不能忍受。
司马遵跑去向司马道子诉苦,司马道子表示让王绪协调解决这些事情。王绪倒是很快做出了反应,今日上午,司马遵便是应邀来乌衣巷王绪府中商谈一些后勤事务,解决问题的。
王绪迈着方步进了前厅,见到司马遵后上前拱手道:“武陵王驾临,有失远迎,下官失礼了。”
司马遵端坐不动,只拱了拱手。他是司马氏宗室,又是王爵,自然无需对王绪客气。况且,武陵王一向对王绪不满,认为许多事都是王绪出的主意,把事情搞糟的。就像当初太原王氏的王国宝一样,那是司马道子身边的祸根。当初他受到排挤,也是王国宝举报他和谢安过从甚密,所以被先帝司马曜和司马道子冷藏,不予重用。所以,对王绪之流,司马遵根本没有好的印象。
王绪并不在意,高声吩咐道:“来人,上茶。”
仆役匆忙前来沏茶。
“不必麻烦,王大人,本王应邀前来,是来同你解决事情的。我军务繁忙,不能耽搁太久,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吧。”司马遵摆手道。
王绪笑道:“不急在这一时。武陵王昼夜辛劳,听说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今日正好歇息歇息,喘口气。想必武陵王还没吃早饭吧,先吃些点心垫吧垫吧,午间我命人准备了酒席,再同武陵王好好的喝两杯。”
王绪一摆手,婢女们轮番端上来十多盘的点心果品,玫瑰酥桂花糕什么的,都是京城出了名的吃食。
“不必拘束,武陵王请用。”王绪笑道。
司马遵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琳琅满目花式各样的点心糕点,沉声道:“王大人,我的将士们在吃糠咽菜喝稀粥,你觉得我能吃的下去这些么?城头物资短缺,将士们何等辛苦,我们能心安理得的在这里享用美食吗?王大人,我不是来讨吃喝的,我是来要你解决后勤之事的。无需王大人上城作战,但王大人总要保障后勤物资,保证将士们的吃喝医治抚恤等相关事宜吧。请王大人给个痛快话,弓箭何时补充?滚木礌石等守城物资是否能够全力供应?损坏的盔甲兵刃何时更替?将士们何时能吃上白米白面肉食?伤者何时得到及时的医治?阵亡的抚恤何时落实?这才是我今日前来的目的。”
见司马遵义正词严,一副激动的样子,王绪笑了。
司马遵还是那个老样子,几年前他便是如此,各种的愤怒和不满。被先帝和司马道子打压许久,还没有长进。确实,作为领军之人,他是合格的。这些天守城也颇有建树,扛住了荆州军的多次进攻。但是他完全不明白,这只是在特定的时候被拉上来救火而已。
不久前,自己向桓玄承诺要除掉司马遵。以司马遵的表现来看,正可行事。一个老谋深算的人或许很难被算计,如武陵王这样一个愤怒的年轻人,那便难度不大了。
要除掉司马遵并不难,但王绪并不想亲自动手。他要借司马道子之手动手,那才是最为完美的计划。有什么能让司马道子自己除掉司马遵更解恨的事情呢?况且其他任何人杀了司马遵,都会带来极大的麻烦。司马道子会严查此事,很难逃脱干系。
至于司马道子会不会杀了司马遵?这在外人看来确实很难,但在王绪看来,并非难事。
他太了解司马道子了,只要戳中司马道子的逆鳞,他根本不会考虑太多。司马道子行事本就是随心所欲冲动之极的人。这么多年来,他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如此,王绪也不知道帮他擦了多少屁股,善后了多少事情。
“武陵王,今日请你前来,不正是要商议这些事情么?武陵王稍安勿躁,事情要一件件的商议才是。”王绪笑道。
王绪的笑脸却引起了司马遵的恼怒。他沉声道:“有何可商议的?全部解决便是。立刻调拨三十万支箭给我,破损盔甲更换五干领,兵刃八干件。另外饭食改善,保证三餐饱食,三天一顿肉。伤者集中医治,阵亡者以棺木安葬。你答应了便可,无需商议。”
王绪抚须呵呵笑了起来。
司马遵怒道:“王大人,我的话很可笑么?”
王绪微笑道:“武陵王,不是可笑,而是幼稚。”
司马遵瞠目道:“你胆敢辱我?”
王绪摆手笑道:“武陵王稍安勿躁,你听我说。如今的局面,你也看到了。京城被困,已成孤城。我们所能依仗的便只是城中的物资了。物资已经严重短缺,怎还能随意的挥霍?”
司马遵大声道:“休得骗我。我亲眼去瞧了,朝廷库房之中粮食堆积如山,物资充盈。你却告诉我物资短缺?”
王绪沉声道:“你看到的粮食堆积如山,确实不假。可你知道京城现在有多少张嘴巴等着吃饭么?军民上下近七十万。外加牲口马匹数十万。一天吃掉的粮食便是一座山。你如今看着的那些堆积如山的粮食,朝廷测算过,顶不过一个月。其他物资也是如此,都已经撑不了多少天了。如今的情形,必须精打细算,不能随意的挥霍。能吃上饭已经很好了,还奢望吃得饱,吃得好?武陵王,这不是幼稚是什么?”
司马遵皱眉道:“可将士们要打仗的,没有气力如何打仗?”
王绪摊手道:“那没办法,难道让全城的百姓把嘴全部堵起来么?城中百姓一旦饿肚子,闹事了怎么办?”
司马遵沉吟片刻,皱眉道:“那物资呢?箭支这些守城物资为何不充足供应?”
王绪苦笑道:“如何供应的上?你一日守城便用十几万只箭,半个月来,消耗太多了。作坊没日没夜的赶制,不够你一日消耗。听说你下了命令,一旦有风水草动,便命弓箭手全力放箭,也不管是不是敌人攻来。大量箭支白白消耗了,这谁能够供应的起?还有盔甲兵器什么的,这些都是要时间和人力,更需要大量的铁木等原料制造。武陵王,别人打仗可没你消耗这么大。莫忘了,京城被困,物资消耗了便没法补充。好歹你也约束些兵士,不要徒然消耗。否则谁能供应的起?”
司马遵怒道:“这是什么话?我若不如此,敌人攻进城来怎么办?你能负责么?说来说去,你的意思是不肯供应了是么?”
王绪摊手道:“不是不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负责后勤全面事务,必须要通盘考虑,不能随意为之。”
司马遵怒道:“通盘考虑?你可以有这些精美点心享用,却来说什么物资匮乏。你还说摆什么酒席,亏你说得出口。我可是请示过相王的,他答应了要解决这些事。你此刻推诿,莫非要违抗相王之命么?”
王绪皱眉道:“武陵王,你这话说的很对。但你莫忘了,我这么做也是相王许可的。相王亲口指示,要我精打细算通盘考虑,一定要坚持多日,令对方知难而退。如果我不能做到,那便是我的失职。你说相王答应了你的要求,我却没有接到相王的命令,要我答应你这些事情。我可以拨付一些物资粮食给你,但数量可不会如你说的那么多。这样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你五万支箭补充消耗,兵器盔甲两干领,粮食呢,每人一天多加一两米面。至于治疗伤兵,城中草药有限,恐无法解决。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司马遵大怒道:“岂有此理,这点东西管什么用?塞牙缝都不够。我去找相王评评理,这城还守不守了?”
王绪缓缓道:“武陵王可以去找相王,但我提醒你,那恐怕也无济于事。相王若是当真答应了你,早就下令命我行事了,可见相王只是敷衍你罢了。你不自知,那也没办法。”
司马遵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身后,王绪沉声道:“武陵王,相王最近有大事要办,我劝你这种时候还是别去烦扰相王。”
司马遵一愣,沉声道:“大事?什么大事?”
王绪捻须沉吟,半晌低声道:“罢了,我告诉你便是,但你不可宣扬出去。你发誓,我才能说。”
司马遵冷声道:“又发的什么誓?事不可对人言么?”
王绪咂嘴,低声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相王……相王正在准备登基之事。陛下已经同意要禅位于相王了。过不了几日便是黄道吉日,相王将接受陛下的禅让登基为帝。相王正在为此事做准备。届时要大大的庆贺一番。粮食物资也要调拨备用。如此盛大之事,岂能马虎?说白了吧,所有的物资都要优先供应登基大典。你去了怕也没用。”
司马遵一惊,张着嘴巴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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