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满盘皆输
目光落在兰花身上，却看对方比自己还焦急，楚垂容叹的气更深了。
“罢了罢了，好在不是下下签，听方丈所言，此事有着事在人为的意思，那便上前走一步看一步吧。”
自言自语的，给自己上了一个定心丸后，楚垂容才笑着望向门前，“行了，不说这个了，马车呢，该去看看院子了。”
话刚问出来，兰花就吓得跪地，那支支吾吾的样子，像是犯了天大的错事似的。
“怎么了？”
“小姐。”兰花哽咽，“车，车坏了。”
“车坏了？”
兰花急的快哭出来了，“奴婢也不知道怎么的，那车突然脱了马绳倒下了，好在有车夫在，稳住了马也稳住了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奴婢已经让车夫去修马车了，想坐车，恐怕要花一定时间了。”
小丫头把头埋的低低的，话音越说越小，眼看就要低至尘埃，楚垂容笑了。
“害，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没伤着人就好，没有车就不坐车了。”
兰花含着泪抬头，“小姐，不怪我吗？”
“为什么要怪你？”
“去寺庙车坏了，可是不祥之兆，都是奴婢处事不好，否则今日求签，也不会求到中签，小姐你合该收拾了奴婢才是。”
“你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这一切事物皆有定数，怎么能所有事儿都扯到你身上？你若这么说，那我还可以怪自己为什么不走路前来，说不定走路前来，今天就不会出事儿呢。”
兰花还是没有好转，楚垂容弯腰直接将人扶起来，“好了，横竖不过是件小事儿，何必把自己陷进去呢？现在最重要的是另找车辆，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寺庙附近应该有赁车的，我们去找辆车吧，别耽误了事情。”
离寺庙不远的拐角处，果然有两家车行。
楚垂容刚上前，就有热情的小二凑上来，“姑娘，赁车吗，我这儿有车，各种款式，各种花样，任君挑选。”
“我不赁，我租，城内跑一天要多少银子？”
“租啊。”一听到是租，带头的小二瞬间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儿，“那花不了什么钱，十两。”
“十两！你怎么不去抢钱？”兰花吓的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平时，家中马车花费都不过二两，你这十两也太坑了吧。”
“我坑，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这可都是好车，十两都算便宜的了，爱租租，不租滚啊！”
“你怎么说话的？”兰花气急，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楚垂容拉住了她，“别动气，小事而已，不值得，不是还有个车行吗？问问。”
“我们这儿最低九两。”
虽然相比第一家少了一两，可对楚垂容来说还是贵。
昨日赚了一千五百两，光是开医馆都得掰着花，要是浪费在这些不必要的地方上，她可真是心疼。
犹豫之时，一黑影闯入眼中。
“姑娘，你是需要车吗？”
抬眼便看见一马脸，小豆子眼睛扑闪扑闪，莫名的猥琐气息，让楚垂容后退一步。
马脸微笑着上前，“姑娘莫要害怕，我是在这儿做黑车的，你要是需要车，我可以帮忙，你放心，价格不贵，就三两。”
三两，这个数可相当让人心动。
兰花听着，激动万分，抓着楚垂容恨不得扑过去，而楚垂容却丝毫未动。
她默默的上下打量着对方，这家伙，说是做黑车生意的，可这手心里却并没有茧，相反的，虎口处茧却多的很。
一般这个地方有茧，都是些会武的，这家伙怕不是那么简单。
回握住兰花的手，稳住对方的心神后，楚垂容才笑着看向马脸，“抱歉，我们不需要。”
兰花皱眉，“小姐，这……”
“贪小便宜吃大亏，兰花，我们还是去别家吧。”
说着，楚垂容来到九两处，“给我们批一辆车吧。”
小二喜笑颜开，“姑娘可真是好眼光，选我们你可真是选对了。
我告诉你啊，这黑车可真是坐不得，万一出什么事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帮不了你。
你等着，我马上就给你送车过来。”
说罢，小二去了后院，再回来时，他已成一副焦急抱歉的模样。
“不好意思啊，姑娘，车没了。”
楚垂容双眉微蹙，“什么意思？”
“今日来往之人甚多，车一早就没了，抱歉啊。”
“可你刚刚不是还说有车吗？”兰花怒气横生，小二也来了脾气，“不是说了我没有看到嘛，行了，行了，这事儿算我的错，我把钱还给你们不就行了吗？”
银子塞在手里，两人却并不快乐，似是心中有愧，小二还是忍不住开口，“行了，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我不是没办法嘛，我总不可能凭空给你找一辆车出来吧。要不你去隔壁看看，实在不行你就坐坐黑车。”
“你刚刚不还说坐黑车不好吗？”
“我说的那是别人，可老丁头不一样，这人我认识，他家穷，孩子刚出生就夭折，如今身上还有着八十岁的老母，实在没什么本事才做了黑车生意。
我到底是给掌柜的打工的，为了自家生意当然要说他们的坏话，可如今生意不是做不成了吗？你帮帮人家，不也是于情于理的。
更何况他才要三两，比隔壁不知道低多少倍，就当做是救死扶伤了，一举两得之事，姑娘难道不愿意吗？”
楚垂容和兰花相看一眼，心中蠢蠢欲动。
谁跟钱过不去，更何况还能帮人一把，如此一举两得之事，做做也未尝不可。
只是……
“只是那人虎口处的茧子……”
许是没想到楚垂容会问这么一句，小二愣了一下，转瞬笑起来，“姑娘，你不知道，闲暇的时候，他也会帮着人剁肉，虎口上面有茧子很正常。”
也是，都是弄刀，这确实正常，楚垂容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以貌取人了。
“好了，要去快去，马上寺庙里又要出人了，说不定你连老丁头的车都坐不到了。”
斟酌再三，楚垂容还是带着兰花上了马车，“辛苦你了，麻烦你带我们去永安街。”
嘎吱一声，车轮响动，小车在老丁头的指挥下缓缓移动，渐行渐远。
直到身影化成米粒大小，梁流徽才从后院儿出来。
“这事儿还真是多亏你了，赏你的拿着吧。”
沉甸甸的银子落入手中，小二咬了咬，察觉到是真的，差点没跳起来。
“别高兴的太早，这是封口费，也是搬家的盘缠，三个时辰内，有多远走多远，否则被抓到，小心小命不保。”
说着，梁流徽看了一眼马车行驶的方向，嘴角微调，“楚垂容啊楚垂容，不愧聪明，连虎口的茧都能发现，难怪医术在我之上，可就算在我这上又如何，这盘棋，你已经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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