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有什么治不好的
耳边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楚垂容顾不得查看，她慌张的从胸口拿出一袋银针。
这是她的贴身保命针，若非关键时刻不可用。
很快，初雪就找来了两个邻里，在兰花给老人家塞了馒头后，他们压住老人家的四肢，楚垂容趁机施针。
四个穴位后，老人家挣扎幅度明显变小，等到第十二个穴时，人不再挣扎。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为首压在胳膊上的男人厌恶的啐了一口，“又来了，又来了，这个月都是第几回了，这秦掌柜真是的，身体不好就不能早早把店关了，回家去吗？
一月发作好几回，客人都被吓坏了，再这么下去，我们的店还怎么开呀？”
一旁的人安抚道：“好了，陈当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秦掌柜的情况，这个事情他做得了主吗？这些日子你又不是没看到，他也在想办法卖铺子，可偏偏没有人敢收啊。”
秦掌柜晕在地上，终于镇定，楚垂容这才收手，收拾着问道：“不好意思，问一下，你们这是在说什么？”
“姑娘，不常来吧？”
楚垂容点头，对面长叹一口，“那你不知道就对了，告诉你吧，我们都是这明阳街做生意的，这位是陈当家的，躺地上的是秦掌柜，我是旁边开酒楼生意的。
我们是秦掌柜的邻居，对秦掌柜了解的很，前段时间，秦掌柜被大夫诊出了恶疾，我们街坊邻里的都让秦掌柜歇了业，回家治病去。
秦掌柜偏偏不肯，后来病发，一个月要弄好几次，吓得我们这儿生意都没办法做，实在是没辙，秦掌柜才开始卖铺子。
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大家都知道秦掌柜有恶疾，生怕染上晦气，都不肯收这铺子。眼看着秦掌柜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如此下去大家该怎么活呀？”
众人愁眉苦脸，皆为日后的事烦心。
气氛阴沉时，秦掌柜悠悠转醒，“我这是怎么了？”
陈当家的怒气冲冲，“还能怎么，又发病了，老秦啊，不是我想说你，你还是为我们大家考虑考虑吧。”
说罢，陈当家的转身离去，旁人还想说什么，可看着秦掌柜苍白无半点血色的脸，大家还是摇摇头，唉声叹气的离去。
四周嫌弃怜悯的目光比比皆是，秦掌柜羞红了脸，默默的低下了头。
余光看着楚垂容等人，纵然愧疚，他还是强撑着扬起一抹笑，“刚刚是你们救了我吧，辛苦你们了，没吓坏你们吧？”
楚垂容摇头，“没事的，掌柜，你还能站起来吗？外面风大，我们去屋里聊吧。”
转眼，屋中灯火通明。
秦掌柜坐在主位，楚垂容和初雪分别坐在一旁，兰花在楚垂容身边伺候着，顺便帮着秦掌柜端茶递水。
“感谢感谢。”秦掌柜真诚的说着谢，兰花摇头，“掌柜不必客气的，我是在帮小姐顺便帮帮你，更何况，我们或许还有事儿相求。”
“有事相求？”秦掌柜疑惑，傻傻的看向楚垂容，楚垂容笑道：“不瞒掌柜，今日我们过来是想买铺子的，就不知道你还卖不卖？”
“卖，当然卖！”
初雪蹭的一下站起来，“可你刚刚不是说不卖吗？”
秦掌柜沉下脸叹了一口气，“我那是不卖吗？我那是卖不出去。姑娘，我就不瞒你们了，我有病，你们都知晓的，也正是因为这个病，大家都把我当瘟神看待。
我已经将铺子低于市场价两倍卖了，可是没有一个人踏足，若是价格再低下去，我怕是连看病的钱都没有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呀，只愿哪个好心人能够帮帮我，莫让我弄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说着，秦掌柜忍不住哽咽起来。
初雪慌不择路，求救般的看向楚垂容，楚垂容这才安慰道：“别哭，掌柜，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不，你这铺子我就能收。”
“真的，你可莫要诓骗我，我无儿无女，无父无母，就跟这铺子相依为命，你若真骗了我这铺子，我怕是废了我这条命，也得杀你到天涯海角。”
楚垂容笑了，“掌柜，你这话就说笑了，我是真心想买铺子的。
不瞒你说，我买铺子是要做医馆的，白日里我去永安街逛了一天，没看到合适的，也就巧了，今晚上就碰到你这铺子。
我对你这铺子是满意的很，你开个价吧，只要价格合适，我立刻收了。”
秦掌柜还在愣神中，半天没反应过来，初雪赶忙喊着，“老人家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开个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听到这儿，秦掌柜才颤颤巍巍比了个二。
“两千？”初雪不敢相信的瞪大眼，还未发作，就听秦掌柜叹出一句。
“两千，我哪敢呀，这铺子又不是在永安街开的，那出得了那么高的价，我这就两百！”
“两百！”
这下，换楚垂容震惊了。
两百，这价可比市场价低多了，这天上掉馅饼都不带这么掉的。
“这么便宜的价格，掌柜的，你是认真的？”
“不认真，还能怎么办？你是不知道，自从我打算卖铺面，来我这儿问的人是络绎不绝，可得知我有恶疾后，大家躲的那叫一个远远的。
如今铺子卖不掉也就罢了，连生意都做不成了，再这么下去，我恐怕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就算是给自己一个退路吧，两百最低价了，再低，我就算是死在铺子也不会出的。”
话说到这地步，已经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铺子好价格低，整个京城怕是没有比这更便宜的地方了。
楚垂容和初雪对望一眼，当即定了下来。
“好，这个铺子我收了。”
“当真？”
“绝无半点虚话。”
秦掌柜喜极而泣，楚垂容忍不住又问道：“不过掌柜的，卖了铺子后，你又打算如何？”
莫名其妙的话语，把秦掌柜给问蒙了，想了好一阵儿，他才不确定的回答，“回乡吧，然后找个大夫看一看，能活就活，不能活着等死。”
“那怎么行？掌柜的，你这年纪还不到四十，哪有等死的道理。”
“不等死还能如何？我听大夫说了，我得的是羊角风，治不好的，与其花大价钱做无用功，倒不如吃喝玩乐逍遥一生，也免得离去时遗憾。”
许是秦掌柜的话说的太过悲观，初雪和兰花都忍不住低下头，为其惋惜。
反倒是楚垂容笑了起来，“不过是羊角风罢了，有什么治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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