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品不良策的闹剧

楚垂容侧身一闪，梁流徽的手落了空，几乎摔了个踉跄。她饶有兴味地看着梁流徽，又扫了一眼围在湖边的家丁和丫鬟们，淡淡开口，“梁小姐，没头没尾地就要动手，是否得先问问自己是不是站在理上？”

这话不急不慢，却像一根刺牢牢地扎在梁流徽心里。她顿时怒不可遏，“你还有脸问理！你分明是掉进湖里偷我的东西被抓了个现行，楚垂容，你竟然还敢装腔作势？”

梁流徽这一句话算是彻底引爆了围观的众人，家丁们和丫鬟们相互交换了几分眼神，虽不敢公然站队，但脸上已露出了难掩的惊诧。楚垂容脱口而出的句句皆有分寸，偏偏此刻又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地看着梁流徽，活像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梁小姐若是要冤枉我，总得编派个有说服力点的理由，掉湖偷耳环这种荒唐话，你自己信吗？”

“你！”梁流徽一口气卡在喉咙，竟无话反驳。她实在气得厉害，索性回头对家丁们尖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绑了！竟敢偷我耳环，我要请老爷和太夫人来处置！”

然而，家丁们迟疑地站在原地，谁都没敢动。眼前的楚垂容毕竟是太医院院使府嫡长女，若是稍有不慎，惹怒了老爷或老太爷，那他们这帮下人可就没了活命的机会。

楚垂容见他们犹疑，含笑开口，“梁小姐，既然你非说耳环是我偷的，那就请亮出证据吧。否则，我只好认为你是胡乱诬陷，到时候闹到老太爷面前，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梁流徽眼圈都快气红了，扭头看向湖边，“我耳环明明就在湖里，你不就是掉进去捞它吗？”

“不好意思，”楚垂容似笑非笑地开口，“我刚从宫里回来，湖边突遭不测掉了进去，是否需要出示给梁小姐看的宫中腰牌，确认我的身份？至于你的耳环，我从头到尾没有见过，倒是想问梁小姐——一个耳环为何重要到让你废人力抽干湖水？”

这句毫不留情的反问让梁流徽气得几乎跺脚。人群里的丫鬟终于忍不住失笑了一声，却赶忙低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楚垂容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继续道，“梁小姐若有确凿证据，尽可将此事奏报官府，我并不介意随你走一遭。只是听闻梁小姐的性子素来骄纵，若是只是为了寻个由头撒泼，这事一旦传出去，只怕对院使府的名声也是不利。”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却如刀锋一般，直截了当地切入了梁流徽最害怕的地方。

“我用不着你来教我！”梁流徽终于忍不住爆发，想要不管不顾地硬往楚垂容身上扑去。楚垂容侧身一转，避开她的冲撞，反手一推，梁流徽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就再一次跌进湖里。

几名丫鬟吓得忙上前扶住她，梁流徽站稳了，狼狈地喘着气，她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怨毒的意味。

楚垂容平静如水，眼波一转，扫向湖边，“对了，此湖规模不小，若真要彻底抽干，只怕得费上极大力气。倘若此事被传到外头，让人以为院使府不惜破坏园林景观，就是为了找梁小姐的一枚耳环，我倒是很好奇老太爷听见后会如何评价梁小姐的决定。”

梁流徽的身子猛然僵住。楚垂容这话看似平淡，却分明揣着刀子，劈头盖脸地砸向自己的尊严。如果此事闹大，她必定会成为整个院使府的笑柄，更会被老太爷责罚至死。

强压着心头的委屈，她狠狠地咬牙，苍白着脸色道，“楚垂容，今天这笔账我记下了！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会让你后悔！”

楚垂容懒懒地抬起眼，毫不退让地直视梁流徽，“梁小姐不妨尽管来找我讨要交代，不过到时别怪我没事先提醒——自讨苦吃的滋味，只怕不是你可以咽得下去的。”

这句威胁如同一道寒风呼啸而过，让梁流徽的脸彻底沉了下去。她咬牙怒瞪着楚垂容，却迟迟没有再开口。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里，一个熟悉的身形从远处匆匆走来。为首的人影正是梁时木，他脸色冷凝，看着湖边此刻的场景，声音带着些许怒意开口：“又出了什么事？”

梁流徽猛然回头，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冲破天际。

楚垂容看着梁时木，嘴角微微扬起，轻声笑道，“自然又是一场品不良策的闹剧。”

梁时木听到这话，眉头紧皱，目光在楚垂容和梁流徽之间来回扫视。他向来护短，此刻看到梁流徽眼眶发红，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楚垂容，你这是什么态度？”梁时木冷声质问，“流徽是你妹妹，你怎能如此刻薄？”

楚垂容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她轻轻拧了拧湿透的衣袖，任由水珠滴落在地上。

“大哥说得对，我确实该改改态度。”她微微一笑，“不如这样，我去求老太爷把湖里的水都抽干，让梁小姐好好找找她的耳环。”

梁时木脸色一沉，“你这是在讽刺谁？”

“讽刺？”楚垂容轻声反问，“大哥不是一向最疼爱梁小姐吗？我这是在为她着想。只是不知道，当年我在辛者库受罚的时候，大哥可曾为我如此上心过？”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刺入梁时木的心口。他脸色骤变，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你、你竟敢提这个！”

“为何不敢提？”楚垂容缓缓抬头，目光清冷，“是觉得愧疚，还是觉得我该像从前一样，永远做那个任人欺凌的楚垂容？”

梁流徽见状，立刻抹着眼泪扑向梁时木，“大哥，你看她，她现在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她、她还推我，差点让我掉进湖里……”

“住口！”楚垂容突然厉声打断，“梁流徽，你若再敢颠倒黑白，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一声呵斥，不仅让梁流徽吓得一颤，就连梁时木也愣住了。他从未见过楚垂容如此强势的一面，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梁时木刚要开口，却见楚垂容已经转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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