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不容置疑

温辰屿沉默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来晚一步…”楚垂容说不下去了，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对不起…”温辰屿抬手擦去她的泪水，“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你这个混蛋！”楚垂容一拳打在他胸口，却轻得像是在抚摸，“你以为这样我就不担心了吗？”

温辰屿刚要开口，突然浑身一僵，脸色变得更加可怕。楚垂容心头一惊，立刻掐住他的人中。

“不好，毒已经攻心了！”她咬破第三根手指，就要继续施针。

温辰屿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行…你会死的…”

楚垂容将药丸送入温辰屿口中，一边继续施针，一边紧张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温辰屿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喉间流入，渐渐地，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痛似乎减轻了几分。

“你这傻子！”楚垂容一边落针一边骂道，“明知道梁流徽不会善罢甘休，为什么不多加防范？”

温辰屿虚弱地笑了笑：“我是担心…她会对你下手…”

“你…！”楚垂容手上的动作一顿，眼泪又涌了出来。她别过脸去，不让温辰屿看到自己的泪水，“我行医多年，什么毒没见过？倒是你，一个大将军，竟然这么不小心！”

温辰屿想说什么，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楚垂容连忙扶住他，只见他咳出的血比方才更黑了。

“不行，光靠解毒丸还不够。”楚垂容咬了咬牙，突然抽出一根银针，扎向自己的手腕。

温辰屿瞳孔一缩：“你要做什么？”

“我的血可以解毒，但一滴远远不够。”楚垂容面色决绝，“必须要用我的血来替你逼出毒素。”

“不行！”温辰屿想阻止她，却浑身无力，“你会失血过多的！”

“闭嘴！”楚垂容红着眼睛瞪他，“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你死吗？”

鲜血顺着银针流下，楚垂容将血滴在银针上，一边施针一边逼毒。温辰屿只觉得每一针都像是要了他的命，可更让他心疼的是楚垂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够了…”他艰难地开口，“不要再…”

“住口！”楚垂容打断他，“你若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她突然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温辰屿心头一紧，想要起身去扶她，却被她按了回去。

“别动！”楚垂容稳了稳身形，继续施针，“毒还没完全解…”

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停。温辰屿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如刀绞。他宁愿自己承受十倍的痛苦，也不愿看到她这般模样。

“垂容…”他喃喃道，“你若有事，我定不会独活…”

“呸！”楚垂容啐了一口，“少说这些丧气话！我楚垂容医术天下第一，还治不好你这个…”

话未说完，她突然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直直地向后倒去。

“垂容！”温辰屿顾不得浑身剧痛，猛地坐起身接住她。

楚垂容将药丸送入温辰屿口中，一手扶着他的后颈，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胸口帮他咽下。温辰屿想要推开她，却被她死死按住。

“你若是敢死，我就跟着你一起去。”楚垂容红着眼睛威胁道。

温辰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不是因为毒发，而是心疼她的模样。他想开口说话，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的鲜血染红了楚垂容的衣袖。

“别说话。”楚垂容一边施针一边低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的手很稳，银针刺入穴位时分毫不差。可是温辰屿还是能感觉到她在发抖，她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口发疼。

“属下去请太医！”门外的侍卫转身要走。

“不必了。”楚垂容头也不抬，“太医来了也没用。这毒只有我能解。”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取出一包药粉，倒入温水中。“喝下去。”

温辰屿却摇了摇头：“你的血…不能再用了…”

“闭嘴！”楚垂容红着眼睛瞪他，“我的命是你救的，现在还给你又如何？”

温辰屿还要说什么，楚垂容已经咬破了另一根手指，将血滴入药中。她的手指上已经全是细小的伤口，每一道都在往外渗着血。

“你若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声音哽咽，“你不是说要护我一生周全吗？你不是说要陪我看遍长安的春夏秋冬吗？若是你现在死了，那些话岂不都成了虚言？”

温辰屿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他想说话，却又是一阵剧痛袭来。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楚垂容见状，眼泪夺眶而出。她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臂。“这毒需要用心头血才能解，我的血最适合。”

她取出一把小刀，对准手臂。

温辰屿猛地抓住她的手：“不行！”

“你若是敢阻止我，我就直接割断手腕！”楚垂容红着眼睛威胁道。

温辰屿的手无力地垂下，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奈。楚垂容咬着牙，刀尖刺入手臂，鲜血顺着刀锋流下。

“你记住，”她一边将血滴入药碗，一边咬牙切齿地说，“若是你敢死，我就跟着你一起。这样的毒，我还能配出千百种。你若是觉得我的命重要，那就给我好好活着！”

温辰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如刀绞。他想阻止她，可浑身的剧痛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够了…”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

楚垂容充耳不闻，继续放血。她的脸色越来越白，手也在微微发抖，但眼神依然坚定。直到药碗中的药汤变成淡红色，她才停下来，撕下衣角胡乱包扎了伤口。

“喝下去。”她端起药碗，声音虚弱却不容置疑。

温辰屿闭上眼睛，不愿看她这副模样。楚垂容见状，冷笑一声：“你若是不喝，我现在就在你面前自尽。”

温辰屿猛地睁开眼，正对上她决绝的眼神。他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只得张口喝下药汤。

药入腹中，如同万千把刀子在身体里搅动。温辰屿痛得浑身发抖，额头上冷汗直流。楚垂容一手扶着他的后背，一手握住他的手，任由他将她的手捏得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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