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如果我死了
槿南战队，全体队员已经暂时撤回部落休整。
其中三人正接受医疗机器人处理伤口——令人惊讶的是，那些足以撕裂钢板的鬣狗爪击，仅仅在他们作战服上留下了几道泛着蓝光的划痕。
贺乔斜倚在瞭望塔栏杆上，目光始终没离开那支队伍。
准确地说，是锁定在他们那身如同第二层皮肤般的黑色作战服上。
这身装备在刚才的战斗中展现出的性能，让贺乔十分眼馋。
“钛钨合金编织层，纳米级缓冲凝胶。”周野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羡慕，“之前在组织，这样的作战服只有一套，被头脑天天穿着。”
“看到那个被骨刺鬣狗正面撞飞的队员了吗？要是没有这身作战服，脊椎早就断成三截了。”
月光下，槿南队员的战甲呈现出奇特的哑光质感，仿佛能吸收周围的光线。
当其中一人转身时，她注意到战甲关节处的鳞片状叠层结构，柔软又坚硬。
他们经过酸液鬣狗尸体时，腐蚀性体液在战甲表面连停留都做不到。
那些黑红色液体就像滴在烧红的铁板上，瞬间汽化成无害的烟雾。
最令人在意的是他们的战术面罩。
当某个队员启动扫描模式时，面罩眼部会亮起蛛网状的红色光纹。
贺乔发现，这玩意不仅能实时分析变异体弱点，甚至可以通过量子加密频道直接接收中央基地的战术指令。
贺乔再次眼馋的想要流口水。
槿南战队的临时营地里弥漫着机油和消毒水的气味。
队员们沉默地擦拭着武器，有人往弹夹里填装特制穿甲弹时，金属碰撞声在帐篷里格外清脆。
远处，沈南槿背对着众人，监测器投射出的蓝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跳动。
他汇报时的声音压得极低，贺乔什么也听不到。
她和周野、张黎明、齐朵四人聚在一起。
沉默像实质化的雾霭笼罩着他们。
谁都没有说话，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深深的担忧。
“如果...”齐朵突然开口，又猛地咬住嘴唇。
但所有人都明白她没说出口的话：如果连变异鬣狗都能融合蜘蛛的机动性、野猪的力量和软体动物的拟态，那么泰韦山深处那些更强大的掠食者会变成什么模样？
就在这时，沈南槿他走了过来：“这些变异动物出现了基因掠夺现象。中央基地将派重装部队，对泰韦山实施全面净化。”
“重装部队？”贺乔的视线越过他肩膀，看向正在收拾捕获装备的槿南队员，还有正在自动折叠的磁轨炮，‘所以，今夜你们不用去追那四头首领了？’
沈南槿突然转身，面罩折射的冷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游移。
他解开颈部的固定扣，摘下面罩的瞬间，贺乔看见他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像是发现猎物自投罗网的掠食者。
“你在担心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却微妙地上扬，像是用指尖轻轻拨动了某根绷紧的弦。
贺乔却不为美色所动，直言道：“我怕你死在这，你那个部长爹会踏平我们的部落。”
沈南槿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滞了半秒。
当他再次开口时，声线平稳，“沈部长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为国捐躯。”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露出掌心一道狰狞的旧伤，“他自己做不到，就希望他的儿子可以做到。”
远处突然传来金属坠地的巨响，但两人谁都没有回头。
沈南槿向前倾身，作战服上残留的血腥味混着某种冷冽的松木香扑面而来：“所以就算我死了，他也只会为我骄傲。”
他忽然轻笑一声，“绝不会找你们麻烦。”
与此同时，中央基地的绝密会议室内，全息投影将这段对话清晰再现。
沈宏恺部长正在喝水的动作顿住。
“继续播放。”军务部部长用手指轻叩桌面，眼底闪烁着探究的光，“沈公子这话...很有深意啊。”
沈宏恺缓缓向后靠进座椅，阴影完美掩盖了他太阳穴暴起的青筋。
投影里他的儿子正俯身为贺乔捡起掉落的弹匣，那个角度恰好让唇语识别系统捕捉到一句含糊的补充：“...毕竟老头子最擅长把活人变成烈士。”
沈宏恺脸上已经挂起程式化的微笑：“年轻人口无遮拦，让诸位见笑了。”
这小子，绝对知道每个字都会原封不动传回基地。
他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黎明前的泰韦山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连虫鸣都消失了。
贺乔站在瞭望塔上，看着围墙上的凹点——那是半小时前某只变异猎豹留下的，爪尖渗出的毒液将石块腐蚀出蜂窝状的凹坑。
今夜的泰韦山，变异动物们就像约好的一样。
先是三只背生骨翼的狮子轮番撞击防护电网，接着是通体紫红的剑齿虎群用獠牙剐蹭部落大门。
最令人不安的是那些变异猎豹，它们移动时不是奔跑，而是像故障的全息影像般在空间中闪烁突进。
“中央基地指令。”沈南槿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所有单位禁止击杀，重复，禁止击杀。”
贺乔看着槿南战队用脉冲枪编织出淡蓝色的火力网，那些足以轰碎岩石的能量束，此刻却像牧羊犬般只是将变异动物驱赶远离部落。
有个队员的捕捉叉擦过剑齿虎的眼睑，她清楚地看见虎眼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讥诮——这些畜生似乎知道人类在顾忌什么。
天空渐渐泛白，这一夜终于安全度过，贺乔打着哈欠回石屋。
狼群在战影的带领下，老实的待在房间里，没有出去，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但贺乔还是不放心。
沈南槿在生物实验室外见过战影它们，不知道会不会想起。
她喊来张黎明：“通知下去，任何人不得提起狼群，尤其是要跟槿南战队离开的许家人，敢乱说话，就永远留在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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