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
珀菲科特在弗朗斯和沙漠王国的大规模行动，很快便传回了帝国本土和北境。
消息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帝国高层和北境贵族间激起阵阵涟漪。
对于这位铁血摄政以雷霆手段镇压殖民地的叛乱，帝国上下其实早有预料。
毕竟当珀菲科特驾驭着那座遮天蔽日的浮空城离开北境时，明眼人都清楚她必将用这座空中要塞的恐怖武力来重新确立帝国权威。
那些被处死的叛乱分子，那些在浮空城炮火下化为焦土的叛军，无不在向所有殖民地宣告：任何挑战帝国统治的行为都将付出惨痛代价。
至于她顺手处置的几个贪腐总督，在帝国贵族们看来不过是顺手为之的小事。
毕竟作为帝国摄政，珀菲科特手握的生杀大权仅次于女皇本人。
那些被当众处决的蛀虫，甚至没能让国民议会的议员们多抬一下眼皮。
然而当沙漠王国传来珀菲科特开始大规模基建的消息时，帝都的政要们却纷纷皱起了眉头。
在帝国高层的眼中，那片贫瘠的荒漠向来只被视作旧世界通往南方富庶殖民地的通道，珀菲科特如此大规模的动作着实有些令人看不懂。
唯有少数知晓神战内幕的内阁重臣，在深夜的密室里对着地图陷入沉思。
昏黄的灯光，映照出他们凝重的面容，厚重的地图上标记着珀菲科特在沙漠王国的动向，以及帝国各处可能面临的隐秘威胁。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位年轻的摄政正独自扛着怎样的重担，
她不仅要镇压叛乱，更要面对来自旧日诸神的阴影，稍有不慎，整个帝国都可能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财政大臣早已暗中调动国库储备，将珍惜的炼金材料、大量的工业原料和足以支撑一场大战的物资秘密调配至隐秘仓库，并组建了一支由大型浮空运输艇组成的船队，随时准备将物资运往沙漠王国，确保珀菲科特在关键时刻不会因补给短缺而陷入被动。
与此同时，军部元老们也在帝国最精锐的军团中挑选最忠诚、最悍不畏死的战士，混合帝国最精锐的蒸汽骑士一起组建了一支特殊的精锐部队，随时准备在珀菲科特需要时驰援前线。
然而，出乎内阁预料的是，珀菲科特并未向他们索要任何增援。
相反，她传回北境的通讯中明确表示——“北境绝不能空虚。”
这段时间里，北境依靠桑德里永留下的学生和炼金学派的技术积累，终于拼凑出了一个初具规模的浮空城模块。
内阁原本打算将其派遣至珀菲科特麾下，以增强她的战力。
可她的回复却斩钉截铁：“让它留在北境。”
她的理由很简单——旧日诸神的爪牙无孔不入，若帝国本土防御空虚，那些潜伏在阴影中的敌人很可能会趁虚而入。
她宁愿独自承担前线战事的压力，也不愿让帝国腹地暴露在危险之中。
内阁大臣们沉默良久，最终只能遵从她的意志。
他们明白，珀菲科特并非不需要支援，而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帝国的软肋在何方。
如果珀菲科特战败，帝国还能够凭借北境有一搏之力，可如果北境空虚被诸神趁虚而入，那么就算珀菲科特在前线取得了战果，人类也将陷入被动。
但无论是内阁还是女皇本人，都对珀菲科特放心不下。
刚好北境最近又有一条新的浮空战舰下水，于是女皇在和内阁商议之后，下令让这艘浮空战舰和其他几艘飞空艇一起组成一个小型舰队，由一名宫廷特使携带一批补给和一个蒸汽骑士团去沙漠王国。
这既是对珀菲科特的慰问和关切，同时也是对她的支援。
虽然珀菲科特没有求援，但内阁不可能真的一点援军都不派。
——
在内阁动作的同时，桑德里永在帝国本土这边也在考虑如何向珀菲科特提供支援。
她的目光远比那些内阁大臣们更加深远，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神战的残酷本质。
普通的凡人军队？再多也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桑德里永清楚地记得珀菲科特在朗顿城与神灵的那一战——在那场超越凡人认知的对抗中，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帝国精锐，也不过是瞬息间灰飞烟灭的尘埃。
大骑士以下的超凡者甚至无法靠近战场核心，而即便是那些身着蒸汽甲胄、能够以一敌百的大骑士，在神明的威能面前也不过是勉强支撑片刻的消耗品。
不，珀菲科特需要的不是血肉之躯的战士，而是足以撼动神明的战争机器——浮空战舰、炼金巨像、甚至是完整的浮空城！
只有这些凝聚了帝国最高炼金术与工业科技的庞然大物，才能真正在神战中发挥作用。
然而，桑德里永同样明白，珀菲科特绝不会接受从帝国本土和北境抽调任何战力。
早在启程之前，她们就已经达成共识——帝国本土绝不能空虚！
旧日诸神的爪牙无孔不入，若将浮空城或主力舰队调往南方，谁能保证那些潜伏在阴影中的敌人不会趁机突袭北境？
珀菲科特宁愿独自承担前线的全部压力，也不会允许帝国腹地暴露在危险之中。
因此，桑德里永并未急于派遣浮空城模块南下，而是转而专注于另一件事——如何在不动摇帝国本土防御的前提下，为珀菲科特提供真正有效的支援。
或许……答案并不在于派遣更多的军队，而在于创造某种全新的力量，一种既能支援珀菲科特，又不会削弱帝国本土防线的方案。
她缓缓抬头，目光穿过高塔的玻璃穹顶，望向南方那片被风沙笼罩的天空，低声自语：“珀菲科特，你还能坚持多久？而我们……又该如何帮你？”
如果桑德里永的忧虑传到珀菲科特耳中，这位年轻的帝国摄政恐怕只会淡淡地回一句：“顾好你们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对她而言，帝国本土的稳固才是最重要的后盾。毕竟，如果后方失守，她就算在前线取得再多战果也毫无意义。
经过数个月的强制传教与高压统治，新神的信仰已经在整个沙漠王国铺开。神庙拔地而起，祭司们日夜诵念祷词，民众被迫参与祭祀——至少在表面上，信仰的种子已经播撒到了这片土地的每个角落。信仰之力的收集比预期顺利，源源不断的神力正汇聚到珀菲科特所塑造的“新神”概念之中。
然而，神性蜕变却迟迟未能完成。
珀菲科特很清楚，成神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即便是北境那些原住民世代供奉的“先祖之灵”，也是经过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虔诚膜拜，才勉强凝聚出一缕微弱的神性。
而她所推行的新神信仰，仅仅依靠几个月的强制推行，哪怕覆盖了整个沙漠王国，其根基也远谈不上稳固。
更何况，这些信仰有多少是发自内心的？有多少是出于恐惧或利益交换？
珀菲科特比谁都清楚，她所得到的信仰，大多只是沙漠子民在刀剑与面包之间的妥协。
真正的虔诚者寥寥无几，而这样的信仰，终究是浅薄的。
但即便如此，她仍然感到满意。
能在短短数月内让一个陌生的神明概念扎根于这片土地，已经算是奇迹。
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或者，某种更激进的催化手段。
“信仰可以强迫，但神性……终究需要沉淀。“
珀菲科特望着神殿穹顶下摇曳的圣火，指尖轻轻划过刻满祷文的石柱。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正的神性绝非靠暴力就能催生。那些旧日诸神的疯狂信徒们或许会采取血祭、屠杀，或是用饥荒与瘟疫逼迫绝望的人们向神明祈祷。这些手段确实能在短时间内凝聚庞大的信仰之力，甚至可能强行催化出扭曲的神性。
但那样的“神“，还能称之为新神吗？
不过是将旧日的疯狂与腐朽，披上一层新的外衣罢了。
珀菲科特不需要这样的“捷径“。她宁可让神性缓慢凝聚，也不要重蹈那些旧日支配者的覆辙。毕竟，她创造新神的目的，本就是要为这个世界寻找一条不同的路——一条不被疯狂与混沌侵蚀的路。
所以她不急。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放松对新神计划的推进。
她甚至亲自调整了沙漠王国的律法，将新神信仰与日常生活紧密绑定——不是通过恐惧，而是通过秩序与利益。让民众在潜移默化中习惯、依赖，最终发自内心地接受这个新生的神明。
因为珀菲科特知道，当这个计划成功之时，她手中的筹码将彻底改变这场战争的格局。
人类面对旧日诸神之所以显得被动，一方面是旧日诸神毁灭了整个世界，他们借用白星的力量冻结了大地，让整个世界陷入了极寒的永冬。
这确实给了人类以重创，如果没有珀菲科特的横空出世，以炼金术强行改变了这一切，或许人类文明就将面临灭亡的灭顶之灾。
但这其实对于人类文明的杀伤力并没有想象中大，珀菲科特这一路从北境到沙漠王国，虽然一直都待在浮空城上，但偶尔下到地面还是能够看到人类文明在寒冬之下是如何生存的。
零下几十度的极寒确实很冷，也确实能够让文明断绝、让世界毁灭。
可人类依旧能够想办法生存下来，哪怕没有珀菲科特发明的能量塔，他们依旧能够顽强的活下来。
所以这一点对于人类文明来说并不是特别的致命。
甚至于就算没有珀菲科特的帮助，她也相信人类文明能够挺过这一场劫难，甚至于就算脚下这片大地会在三百年内彻底冻结也是一样。
三百年的时间，只要人类愿意想办法，他们甚至可以逃离这颗星球。
这一条珀菲科特之前也曾经考虑过，但这意味着她要凭借一己之力，从零开始打造一整套航天工业体系，并且培养出全套的航天人才，这对于珀菲科特来说工作量太大了。
如果不是她计算就算有她的全力支持，想要实现载人航天也至少需要几十年时间，真正实现太空移民至少需要一百年时间，她甚至可能有生之年都见不到，或许她真的就这么干了。
只是逃离这颗即将被冻结的星球不靠谱，那么珀菲科特也只能选择另一条路，解决这场末日寒冬的起因了。
而这也正是人类面对旧日诸神时，显得如此被动的另一方面原因。
那就是诸神的参与。
旧日的诸神曾经统治这片大地，他们的信仰渗透到了旧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尽管那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但旧日诸神遗留下来的回响依旧在深刻影响着这个世界，甚至正在逐渐将诸神拉回这个世界！
之前通过对沙漠王国遗迹的发掘和对预言的搜索，珀菲科特已经清晰的明了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几千年前白星的第一次到来，诸神曾经试图抵御，但最终绝大部分神灵都被白星所带来的疯狂和毁灭所感染，于是诸神大多被白星所同化，并且随着白星的离开而被裹挟带走，神话时代就此终结。
白星本身蕴含着毁灭与癫狂，这污染了诸神，使得他们都变得扭曲而疯狂。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旧日诸神会表现出那种完全不像善神，而是一群邪神的样子。
而现在，白星再度降临这个世界，旧日的诸神渴望着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甚至于他们还炮制了这场末日寒冬，试图将整个星球毁灭。
珀菲科特所需要对抗的，就是这股毁灭的意志。
如果单凭凡人的力量，是很难对抗这种灭世天灾的，毕竟昔日反抗的诸神全都已经死了。
没有神灵的支持，凡人很难对抗这场灾难，毕竟在一个有真神存在的世界，没有神灵层面的力量实在是很难与之对抗。
所以珀菲科特制造了弑神装甲抹平了武力上的差距，现在她又要制造新神，将人类与旧日诸神之间的差距进一步缩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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