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忽然，一名不良人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启禀秦王殿下，应天急讯，王妃已于今日辰时顺利产下龙凤胎！"

朱樉身形猛地一震，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怔怔地看着不良人，声音发颤："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妃诞下龙凤胎，母子三人平安！"

刹那间，一股热流涌上朱樉的眼眶。他仰天长啸，声震云霄，一把抱起不良人重重地转了两圈，又突然想起什么，甩开大步朝着军营跑去："备马！本王要立刻回应天！"

"殿下！"副将追上来劝阻，"大军明日才启程，况且路途遥远......"

"等不及了！"朱樉头也不回，"这里交给徐达将军和蓝玉，本王要第一时间见到观音奴和孩子！"

不多时，一匹通体乌黑的汗血宝马被牵到帐前。朱樉翻身上马，腰间只挂了一壶水和几块干粮，马鞭一挥，如离弦之箭般冲进暮色。

草原的夜风呼啸而过，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归心似箭的急切。

八月的烈日炙烤着中原大地，官道上扬起阵阵尘土。

朱樉骑着一匹通体黝黑的战马，在滚烫的大地上疾驰。他的铠甲早已布满灰尘，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脸上还沾着草原的风沙。

这一路，他不眠不休。饿了，就从皮囊里掏出干硬的面饼啃两口；渴了，便俯下身，在路过的河溪中掬水而饮。

马匹累得口吐白沫，四蹄打颤，他就在驿站换乘，片刻不停。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回到应天，见到观音奴和孩子们。

当应天的城楼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朱樉的眼眶不禁湿润了。此时已是孩子们满月之后，他终究是错过了那个重要的日子。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涌起一丝愧疚，但很快又被即将团圆的喜悦所取代。

他的嘴唇干裂得几乎渗血，眼神却依然明亮。望着那熟悉的城墙，他轻轻拍了拍坐骑的脖颈，沙哑地说道："老伙计，加把劲，就快到了。"

秦王府内，观音奴正在给尚炘和尚槿喂奶。两个孩子已经褪去了初生时的皱巴巴，小脸圆润，粉雕玉琢。

尚炘握着小拳头，时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尚槿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二嫂，您看，尚炘又在伸懒腰了。"安庆公主逗弄着襁褓中的孩子，笑着说道。

观音奴温柔地看着儿女，心中却有一丝怅然。她知道朱樉急于归来，日夜兼程，但想到他错过了孩子的满月宴，心中难免有些遗憾。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殿下回来了！秦王殿下回来了！"

观音奴浑身一震，手中的襁褓微微颤抖。她抬起头，望向门口，眼中满是期待。

朱樉大步流星地走进内室，当他看到坐在榻上的观音奴，以及她怀中的两个孩子时，脚步突然顿住了。

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观音奴虽然清减了些，但眉眼间满是温柔；尚炘和尚槿比起他离开时，已经长大了不少，粉嫩嫩的小脸让他心生疼惜。

"敏敏......"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与哽咽。

观音奴放下孩子，站起身来，眼眶通红："你终于回来了......"

朱樉三步并作两步，将观音奴紧紧拥入怀中。这一刻，数月的思念、战场上的厮杀、归途中的疲惫，都化作了无声的泪水。他抱得那样紧，仿佛要将这几个月的分离都弥补回来。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错过了孩子们的满月......"朱樉在她耳边喃喃说道。

观音奴摇摇头，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回来就好，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

这时，尚炘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似乎是被这浓烈的情绪感染。朱樉松开观音奴，走到摇篮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儿子。

他的动作那样轻柔，生怕弄疼了这个小小的生命。

"尚炘，尚槿，"朱樉低头看着两个孩子，声音里满是慈爱，"我是父亲，以后，我会一直保护你们......"

听见朱樉温和的话语，尚炘的抽噎声渐渐止住，尚槿也不再扭动。两个孩子睁着葡萄似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眸光牢牢锁住眼前风尘仆仆的男子。

朱樉粗糙的手指轻轻拂过他们的脸颊，胡茬扫过尚炘的掌心时，小家伙突然"咯咯"笑出声，挥舞着藕节似的手臂要抓他的甲胄。尚槿也跟着弯起月牙眼，口水顺着嘴角滑落，在襁褓上洇出小小的水渍。

观音奴倚在榻边轻笑："看来他们早就认得父亲。"

朱樉喉头发紧，将孩子小心搂进怀里，征战时斩敌千军的手此刻却微微发抖。

夕阳为三个身影镀上金边，窗外的蝉鸣忽然变得悦耳，应天夏末的风卷着桂花香漫进屋子，将铁血与柔情悄然揉碎在这一刻的静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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