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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七章 奇袭(二合一)


  夕阳落山,暮色四起。

  沉寂了许久的西篱门外却热闹了起来。一万多名工兵在养足了气力之后,驱赶着数以百计的满载物资的大车抵达城下,开始在护城河上搭建堤坝的危险行动。

  城头的守军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对方的行动,城头的弓箭手开始向着护城河对岸凶猛射击。与此同时,对岸工事中的荆州弓箭手也开始了压制。

  黯淡的夜色之中,无数的飞蝗破空飞舞,在城上城下的空间交织出一片死亡之网,羽箭破空的尖锐啸叫之声夹杂着兵士中箭的惨叫声响彻战场。

  为了更便于掌握对方的踪迹,城头上丢下了大量燃烧的木头,在城墙下燃烧。火光的照耀中,城头的弓箭手辨明了对方工兵搭建护城河通道的位置,弓箭集中攒射的位置也正是那些方位。这自然给工兵们带来了极大的威胁。

  不过,除了工事中荆州弓箭手压制之外,工兵兵马在建造护城河通道时也自有一套防护的办法。他们用的是竖起的原木木排作为防箭的措施,沿着河岸两侧一字排开十几面高达丈许的原木木排,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屏障,以便让工兵兵马能够规避对方的弓箭打击。

  这些大木排都是整根的原木榫卯在一起,十几面巨大木排后方可以遮蔽上百人。城头上射下来的箭支如雨点一般笃笃笃的钉在木排外面上,将木排外面上钉的密密麻麻,但却无憾分毫。

  在木排的掩护下,每一处搭建通道的位置的工兵可以有相当大的活动空间,可以让他们打桩堆土搬运泥包石块进行推进。

  建造护城河通道的手段其实很简单,但工程量巨大。因为这样的通道是需要让大型攻城器械通过的,所以只能采取最为简单的填埋河道的方式。大量的车马将泥石头运抵护城河边,工兵们从岸边开始,打下木桩作为固定,然后将泥包土石投入水中进行填埋,还需要用巨石进行夯实,以免重型器械通过之时碾压坍塌或者沉降下去。

  方法简单,但是工作量是巨大的。特别是在对方凶猛的弓箭打击之下进行,不光是出气力的问题,而是随时可能被射杀。

  正因如此,此次投入的工兵数量达到了一万三干人。在二十余处建造通道的地点,每一处都有六七百人进行施工。来回运送泥石木料的大车都有三四十辆,以保证源源不断的土石木料运抵。

  西篱门外的护城河足有十余丈宽,深达丈许,这样的工程量显然是个漫长而危险的过程。

  但所有的工兵们都知道,再危险,再艰难天亮之前也要完成。时间拖得越久,伤亡便越大。天亮之后也更危险。起码在黑夜的掩护下,对方并不能够精确的瞄准射击,只能靠着箭雨的覆盖。更别说,上面也下了严令,今晚必须完成通道的搭建,因为明日就要大规模的进攻了。

  双方弓箭手你来我往的射着箭,死伤人数也在不断的上升。城下弓箭手们的压制力并不明显,因为夜晚之故,他们只能凭着感觉和方位向城头放箭。相反,城头的弓箭手却有着大致固定的目标,因为工兵们建造的位置相对固定,打击也更为精确。

  但对方的防护木排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在密集的箭雨攒射之下,对方工兵的建造进度缓慢但却有成效的往前推进着。原木木排的每一次往前挪动,都意味着进度往前在推进。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各处通道往前推进了一丈多远。按照这样的速度,天亮之前是很有希望能够完工的。

  面对这样的情形,城头守军紧急召开会议,做出应对。

  西城领军作战的是武陵王司马遵。司马遵按照辈分和司马道子为平辈兄弟,而且,按照宗室血缘而言也颇为亲密。司马遵的父亲司马晞是司马道子的父亲司马昱的异母弟。他们都是元帝之孙。

  而且,司马晞还是简文帝司马昱的哥哥,若非庶出之子,恐怕当年桓温废帝之后立的便可能不是司马昱而是司马晞了。

  当然,司马晞颇有领军之才,当年对桓温颇为不满,是和王谢大族一起坚定反对桓温专权的。所以,被桓温所痛恨。在简文帝司马昱即位之后,桓温进行的一系列大清洗之中,司马遵也未能幸免。桓温以司马晞有篡逆之心为由,逼迫司马昱将司马晞贬为庶人,流放新安郡。司马晞自此郁郁,不久后在新安郡病故。

  当时年少的司马遵跟随父亲一起被贬到了新安郡,目睹了父亲司马晞经历的一切,对桓温恨之入骨。后来桓温死后,谢安当政,这才为司马晞平反。当时才十几岁的司马遵也回到了京城,继承了父亲司马晞的武陵王的王爵。

  司马遵是想要做一番事情的,在谢安尚在人世的时候,他便积极的同王谢大族交往,纵论朝政大事,建议武备文治之事,谢安引以为奇,对他印象颇佳。司马昱在世之时,对这个侄儿也颇为欢喜,常常拿他和自己的儿子司马曜和司马道子相比。

  然而司马昱死后,谢安遭到排挤,司马曜欲振皇权,纵容司马道子行事。司马遵也因为和谢安过从甚密而遭到司马曜和司马道子的冷遇。特别是司马道子,对司马遵颇为不满。这种不满在父皇在世时常常拿司马遵和自己相比,认为自己不如他的时候便已经萌发了。

  随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司马曜暴毙,王恭和西北起兵,司马道子大权独揽,独断专行。期间,司马遵上书数次,对朝政之事提出异议,更另司马道子甚为不满。只不过,司马遵并无恶行,司马道子也不想留下对宗室动手的恶名,毕竟他还需要宗室的支持。所以,他让司马遵担任了散骑常侍之职,表面上重用,其实任何重要的事务都不许他参与,不予实权。

  在最关键的西征的战事之中,尽管司马遵有公认的军事才能,他也主动请求领军作战,但是司马道子宁愿用司马尚之兄弟也不肯给司马遵机会。司马遵既恼火,却也无奈。

  如今的情形之下,司马道子手下已经没有可用之人。面临生死关头之时,司马道子终于想起了武陵王司马遵。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若再不让司马遵这样的有军事才能的人领军作战,京城一旦告破,自己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十余日前,当姑塾城告破,桓玄大军兵临城下之时,司马道子请来司马遵在王府之中设宴招待他。

  那天,司马道子推心置腹的说了一些话,他说,他知道司马遵心中有怒气和抱怨,对自己的行事也颇不认同。但是,那毕竟是宗室内部的矛盾。眼下大敌当前,自己决意请他领军御敌,为了大晋国祚,为了司马氏宗室的安危,双方当放下成见,合力御敌。至于其他的事情,待退敌之后再商议解决,自己一定会好好反思云云。

  司马遵接受了司马道子的邀请,同意领军作战。倒不是因为司马道子的态度,相信了他说的话,而是目前的情况确实危急,大晋社稷岌岌可危,自己绝不能坐视。更别说,当年桓温给父王罗织了一个谋逆的罪名,父王也因此而死。国仇家恨皆在,岂能无动于衷。

  至于司马道子的那些作为,眼下也不是计较的时候,先团结起来渡过危难才是正经。

  于是司马道子拜司马遵为大将军,授予他中领军之职,让他率领中军守城。

  司马遵从小受到父亲司马晞的耳濡目染,对领军之事颇有兴趣。司马晞被贬之后,两个哥哥司马综和司马㻱相继身亡,作为最小的儿子,也是唯一剩下的儿子,司马晞对他灌注了心血教养,教了他许多才能。眼下,正好可以学以致用。

  不过,初次领军作战,不免有些慌乱。面对敌军的大举进攻,司马遵昨日的表现并不出彩。对方在眼皮底下建造了工事,没能阻挡他们这么做,已经让司马遵感觉到压力巨大。

  晚间对方开始搭建护城河通道,这是一定要制止的。司马遵明白,一旦过河通道搭建完成,护城河的防护作用便荡然无存,对方的全面进攻便将开始。所以,在迟迟未能阻止对方的行动之后,司马遵静下心来沉思对策。

  “敌人的木排屏障颇为坚固,我方箭支不能对他们进行杀伤。床弩攒射也不能破,这便是根源所在。对方的弓箭手躲藏工事之中,对我城头兵马反有杀伤。若不能破此二者,则对我大大不利。如何能够破其屏障,毁其工事,此乃重中之重。”

  在思索许久之后,司马遵召集众将商议道。

  守城众将纷纷点头,这确实是问题所在。

  “本人深思之后,认为可用火攻之策。那些屏障终究是木制。火箭射上去会熄灭,那是因为火势不足。如果能够将对方屏障木排淋上火油,必能焚毁之。那些工事也是一样,若能以火油浇之,定可焚毁。”司马遵沉吟道。

  “大将军,若能做到这一点,则必可奏效。但是,如何以浇火油呢?除了用火箭之外,似乎别无他法。”将领们提出了疑问。

  司马遵点头道:“是啊,这才是关键之处。距离太远,无法投掷。火油精贵,数量不多,必须精准投掷方可。之前我想着以床弩弩箭悬挂火油皮囊射之,但天色太暗,恐无法精准投射。若胡乱行事而无功,则是浪费火油,徒然无功之举。所以,只剩下一个办法了,那便是人力奇袭,近处投掷。”

  众人愕然,有将领道:“那也太危险了。出去了,可就回不来了。开城门亦有风险啊,万一对方乘势攻入城门,岂不是大事不妙?”

  司马遵冷冷一笑道:“风险越大,收益越高。任其行事,城一破,我等皆死。况且,对方绝对不会料到我们敢开城门进攻。尔等怕死,我可不怕。我将亲率人手出城袭之。”

  众将连忙纷纷道:“不可,大将军怎可犯险,万万不可。”

  司马遵摆手道:“我意已决,尔等坚守城墙,我率两干骑兵奇袭便可。”

  众将领急忙跪地磕头,纷纷阻止。一名将领大声道:“大将军奇谋,末将认为可行。但大将军岂能亲身犯险,若有闪失,岂非坏了大事。若大将军不弃,末将代愿往。”

  司马遵看向那人,那人身材矮小,其貌不扬。是中领军中的一名将领,名叫齐泰。乃是一名五品牙将,军职低微。

  顿时有人道:“齐泰,你有什么本事?能担此大任?还不退下。”

  齐泰昂然道:“我虽没有本事,但我有誓死之心,浴血之勇。我只需五百骑兵,便可建功。大将军,请准我前往。将火油分装百桶,骑兵奔袭投掷,城头火箭引燃,敌必大乱。若不能建功,我便死在战场之上,倒也不必劳大将军处置了。”

  司马遵缓缓点头,上前拍了拍齐泰的肩膀,沉声道:“很好。齐泰,勇气可嘉,令人钦佩。你若能奇袭成功,我赏你官升三级,调任我帐下亲卫骑兵军中领军。若你不能成功,你也回不来了,倒也不必我来处置。倘若你阵亡了,你的父母家人我来养之。”

  齐泰道:“多谢大将军。末将父母双亡,无兄无弟,无姐无妹。也未娶妻生子,孑然一身,多谢大将军,但却无需大将军照料了。事不宜迟,请大将军下令吧。”

  司马遵点头道:“好。若能成功,我必让你娶娇妻,富贵满堂。你过来,我交代你几句话。”

  司马遵拉着齐泰到一旁,低声交代了几句,齐泰连连点头。其余将领面面相觑,心中均想:这齐泰倒是深谙富贵险中求的道理,这件事可真是搏命之举了。若他成功了,官升三级,岂不是要封三品大将了,那岂不是平步青云么?可真是诱人啊。

  但转念一想,此事太过凶险,大概率是活不成的。别说三品军职,就算是拜大将军也是无命消受了。

  半个时辰后,五百骑兵于南城集结完毕。这五百人说白了便是敢死队,每个人都明白,他们活下来的希望不大。

  司马遵亲自为他们送行,命人斟酒共饮,为这五百人壮行。

  南篱门悄悄的打开,吊桥放下之后,齐泰率领五百骑兵疾驰出城,片刻后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司马遵站在城楼上目送骑兵远去,心中充满了希冀。他其实也并无把握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但此时此刻,任何尝试都是有益的。拖延敌人进攻的节奏,有效的消耗对方的战斗力和体力,消耗对方的粮草物资,这都是有用的。

  他想起了父亲司马晞教导自己用兵时说的话。

  “劳师袭远之军,最忌长久不克。死战而不得克者,粮草物资消耗,兵离乡而思忧,则百怨而生,士气大落。故守城之战者,当拖延疲敝攻城之敌,耗其粮资,疲其兵马,挫其锐气。拖延越久,随时生变,而令攻守易形,胜负颠倒也。”

  父亲的教诲在心,司马遵当然希望能够奏效。

  工兵们的推进很顺利,城头的敌人不断的放箭,虽然不时有人死伤,但是伤亡在可承受范围之内。大量的车辆运送大量的土石木料前来,填充土方的进展越来越娴熟和快速。

  在过去的一个时辰里,各处通道土方向着护城河对岸又挺进了一丈多的距离。这还是在已经抵达护城河最深处的情形之下。

  而为了加快进度,桓嗣命人增加了土石运输的车辆,三百辆大车的加入,令填充土石的进度加快了不少。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就在此刻,城头忽然有了动静。对方似乎增加了弓箭手,开始不顾下方弓箭手的压制加强了弓箭打击。之前已经稀稀拉拉的箭支变得密集起来,床弩弩箭也增加了许多。粗大的弩箭带着闷雷一般的声音直射下来,将工事上的泥土射的四散飞扬,将巨型木排射的抖动着,发出巨大的响声。

  攻城方的兵马的死伤增多了,但是工兵们的进度并没有受到影响。即便是对方床弩的激射,也难以击破原木木排的屏障。尽管上面已经伤横累累,满是箭支和火箭燃烧的烟熏火燎的痕迹,但是却没有断裂破损。

  在城下的攻城方看来,城头的兵马似乎是一种无能的狂怒一般,他们只能用放箭来发泄愤怒和无力。

  就在此刻,靠近城门最南侧的进攻方的兵马似乎听到了异常的声音。那是马蹄疾驰的声音,又像是拉土石的车辆的轮子滚动的嘈杂声。

  城下太嘈杂,确实难以辨别是什么声音。直到从南边的黑暗之中现身的一股骑兵疾驰而来,他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怎么有骑兵?冲着这边来了。是敌军,是敌军。”

  工兵们慌乱的叫嚷了起来,因为那股骑兵举着兵刃冲锋的方向正是他们所在的河岸位置。工兵们惊惶的叫嚷起来,一时不知所措。而工事中的荆州弓箭手们因为工事的构造的原因,根本看不到敌人骑兵的位置。弧形工事加封顶,固然可以有很好的防护作用。但是里边的百余名弓箭手却只能看到前方斜向上位置的天空,看不到侧面的敌人。

  骑兵呼啸而至,虽只有数百,却分为数队。一队沿着护城河岸冲锋,其余几队从弓箭工事之间穿行而过。他们虽然手持长刀,但是却并没有冲入人群砍杀。在阻挡前路的荆州兵马躲避之后,他们不管不顾的朝着通道建造的位置以及弧形工事的位置冲去。

  砰砰砰,一桶桶的火油被抛出,砸在了那些巨大的木排上,丢进了弧形工事之中。那些木桶并不大,短短矮矮,像是富人大族家中起夜的尿桶一般。他们也并不坚固,丢下之后碎裂开来,流出刺鼻的液体,顺着木排和地面蔓延。丢入工事之中的木桶碎裂之后,将拥挤在开口处的弓箭手弄的满身都是。

  那些骑兵并不停留,他们只呼啸而过,从南到北横穿整个城下战场前沿,不断的抛掷木桶。

  弓箭手们从弧形工事的后方冲了出来,对着那些飞驰而过的骑兵放箭。不少骑兵倒在箭雨之下,但他们似乎根本不在乎,只是一掠而过,抛下木桶便扬长而去。

  突入其来发生的这一切令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后方压阵的兵马得知消息之后,骑兵迅速出动,准备前往拦截的时候,对方的骑兵却已经冲过了城门口,往北侧疾驰而走。

  “这是在做什么?就算是袭击,也不能只有这么点人吧?”每个人都一头雾水,直到他们看到了南边冒起的熊熊火光。

  城下的骑兵冲锋掠过的身影,城墙上看的清清楚楚。普通箭支换成了火箭,随着骑兵的掠过,火箭漫天射下,覆盖了工事和通道建设区域。火箭引燃了火油,刹那间火光腾起,烟尘四起。

  那些原木木排屏障被淋上了火油之后很快起火,形成了一道火墙。工兵们连忙逃窜,失去了屏障的保护,大量的兵士中箭倒地,哀嚎四散。

  工事中的情形更惨。因为地方的逼仄,火箭射入之后引燃了弓箭手们身上的火油之后,烈火迅速蔓延,呛人的烟雾开始充斥狭小的空间,让工事之中的弓箭手失去了方向,无法呼吸。烈火炙烤着他们,让他们就像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撞。一旦碰到了身上起火的其他人,沾染了火油之后的身体便会被蔓延起火。这造成了恶性循环。

  整个工事里在极短的时间里便被黑烟和火苗充斥,让弓箭手们咳嗽着无法呼吸,炙烤着被大火吞没。

  提炼的火油是从地底黑油提炼而成,方士们找到了蒸馏出较为纯净火油的办法,虽然产量不多,价格昂贵,但是这种火油沾染到任何物体上都能燃烧。有人做过实验,甚至在水面上也能燃烧。冒出的烟雾更是有毒性,让人无法呼吸,头晕脑胀。在狭窄的空间之中,只需一桶火油便可让整个空间里的人无法逃脱。

  短短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对工兵们和弓箭手们而言,像是进入了一场噩梦之中。他们很快便陷入了火海和浓烟之中。

  整个西城护城河对岸,大火熊熊,宛如一片火焰之海。本来黑暗的战场被照的如同白昼。大火映照之下,无数的身影正在狂奔逃命,工事之中的熊熊烈火之中,更有无数的人影在挣扎哀嚎。

  司马遵静静地注视着城下的情形,长长的吁了口气。身上的冷汗被风一吹,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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