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尾声
虽然刺杀了宣帝，是足够震惊四海、载入史册的大事，可这并不是李季豪想要的。
甚至不是南唐国君想要的。
这不符合南唐的利益！
对他们来说，一个内斗的大宣，一个半死不活的大宣，才是更好的。
可是，一旦宣帝死了，桓王无论是自己登基，还是作为摄政王扶持宣帝留下的那唯一的皇子上位，都将是大权独揽。
届时，没有了掣肘，桓王必将大干一番，以此人的才智武功，若想平定南唐，那是指日可待！
他甚至觉得，自己费劲心机养的这些细作，最后成就了萧豫，却坑了自己。
所以，当萧豫把那名蕲州衙门失踪的书办找到，和李季玉一并带到他面前时，他都已经麻了。
“三皇子果真能力过人，竟然在我朝布下了这么多暗网间谍。”
萧豫嘴角噙笑，眸中却是讽刺：
“你父皇若是知道，你干下了这一番大事业，一定会甚为宽慰。”
面对桓王的挖苦，李季豪颓然苦笑。
而他背着父皇，培植了这么多自己的势力，其野心和目的也在无法隐藏。
就算现在宣朝不处置了他，他回到南唐也落不了好。
一时，李季豪心如死灰。
“成王败寇，桓王爷尽管杀了我替你皇兄报仇吧。”
看着他万念俱灰的模样，萧豫勾唇笑了：
“三皇子，与其多年心血成空，不如我们来谈个合作？”
……
立冬之后，宣帝的丧仪已经办的七七八八了。
在充分吊唁之后，李季豪、李季玉的南唐使团也打道回了南唐。
也许是因为宣朝国君新丧，南唐没有再提什么公主联姻的话。
转年开春，朝臣纷纷谏言由萧豫接位登基。
当然，也有少数拥护宣帝前头留下的那位皇子的，但更多的声浪却是支持萧豫。
在再三退让之后，朝中又有一班大臣几乎要上演“以死相荐”的重头戏后，萧豫终于勉为其难地登上了大宝。
而云碧笙也跳过了王妃阶段，直接侧封为皇后。
而世人却都还记得，本来上一个初冬，曾经的王爷和王妃是要大婚的。
现在虽然耽误了数月，但帝后大婚，自然非同寻常。
二月初二，大吉日。是钦天监为帝后择吉后最好的日子。
在祭告天地之后，大婚的各项流程就有条不紊地进行开了。
钟鼓齐鸣之中，凤冠盛装的云碧笙由萧豫亲自迎接，一同进入皇宫。
不同于一般的大婚，帝后大婚当日，云碧笙进宫之后，还要进行净身沐浴。
在十几个宫女嬷嬷的伺候下，云碧笙沐浴更衣毕，被小心仔细地送回崭新的坤宁宫中。
不久后，一身吉服的萧豫亲自来接，隔着盖头，云碧笙看不见他的样子，一双手却被他温柔地拉住。
“阿笙，准备好了吗？”他嗓音温柔低沉。
“嗯。”云碧笙轻轻应着，帝后大婚的仪式繁杂而盛大，忙到现在，她望着眼前的红盖头已经有些恍惚。
依稀在九个月前，她也是被一顶红盖头蒙着，稀里糊涂地嫁进了桓王府。
九个月后的今天，她的新郎官已经成为了皇帝，现在终于站在了她的身边，陪她走完整个婚礼过程。
这种感觉，让云碧笙有种沧桑之感，也有种梦幻的不真实。
在礼官的一声声中，她和萧豫拜了天地，也拜了太后。
最后，和萧豫一起送入了大婚的洞房。
“陛下，挑喜帕吧！”
云碧笙的眼前一点点亮起来，就看到穿着大红织金龙袍的萧豫，挺拔潇洒地站在她面前。
他放下金玉如意，眼中像含了星光笑看着云碧笙。
他的新娘，终于在他面前了。
龙凤呈祥的金杯里，已经倒好了合卺酒。
萧豫一手拿了一杯，递给云碧笙。
手腕相交的瞬间，云碧笙看见萧豫的眼神那样灼热，好像要把人烫穿了。
她忍不住害羞地低下头……
两人饮了合卺酒，所有的宫人嬷嬷全都识像地退下了。
萧豫痴痴地看着云碧笙，抬起手，一点点替她卸去头上的繁杂装饰，全程十分温柔耐心，好像在对着心中的神邸。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云碧笙的脸烧得如天边彤云。
萧豫替她脱去了皇后吉服，只留云缎中衣，而后又去解自己的衣服。
繁复的服饰层层剥离，让这场期待了太久的圆房充满了仪式感。
终于，他把她按倒在大红的寝缎上。
红帐映着萧豫的眉眼，都染上了欲色。他覆唇上来，深深地吻住了云碧笙的唇瓣。
熟悉的战栗感从身体沉出唤起，云碧笙痴醉地搂住萧豫的脖颈……
一夜，被翻红浪。
……
许多年后，生活在大宣的百姓，回忆起宣太宗和元定皇后的传奇爱情，依然奉为神话。
宣太宗继位之后，内政外交文治武功，开种种善政，让大宣百姓过上了安定富足的生活。
而元定皇后先后为太宗诞下了两子一女，并且最后一子，是在两人南巡的途中诞下的。
是的，不同于以往囿于宫中的帝王皇后，太宗和元定皇后每隔两年都会巡视大宣的河山。
有时是塞北，有时是江南。
更让人称奇的是，太宗的后宫干净简单，只有元定皇后一人，无论朝臣如何谏言太宗纳妃，太宗都置之不理。
也不知是不是被念叨烦了，有一日，太宗竟然下诏禅位，把皇位让给了太祖唯一的皇子。
本以为这样的政权交接可能会引起动荡，但没想到太宗为此已经准备充分，一帮辅朝臣子鼎力辅佐，让大宣开辟了又一个盛世。
而太宗和元定皇后自那以后，就甚少露面与人前。
但有人却说，在塞北出现了一位神医，本事和当年的桓王妃，也就是后来的元定皇后一样神奇。
也有人说，江南的那对神医侠侣才叫传奇！他们锄强扶弱，济世救人，留下了一串串佳话。
听到这些市井之间的争论与奇谭，马车内的一名美妇人放下车帘：
“也许我们该去西域看看，那里是否也有神医的足迹呢？”
马车内，形容依旧俊朗的萧豫，宠溺地刮了下美妇人的鼻子：
“那咱们便去寻一寻，只怕到时候，人们又会争论，到底这三位神医哪个能与元定皇后的医术比肩？”
美妇人笑道：“不，不会只有这三位神医。”
这些年，她和萧豫游历人间，也建立了几个医塾，培养了一些资质上佳的医者。
她知道，假以时日，这些人都会成为独挡一面的神医。
听到马车内的对话，马车外骑着马的十二岁少年道：
“好哇好哇，去西域好，我听说葡萄美酒夜光杯，那西域可是饮好酒、看胡旋舞的好地方呢！”
谁知，另外马上立刻有人道：
“小小年纪你还想喝酒？你再这样信不信爹娘把你扔到卢叔叔军营历练？”
声音清脆，仔细听竟是位女孩。
少年听到阿姊这么说，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他可不想像大哥一样，被爹妈扔到卢叔叔的铁甲军去呢！
看着压自己一头的阿姊，少年忍不住叹气，在他家女儿的地位就是尊贵。父皇，哦不，是阿爹待阿娘如稀世珍宝，而他们三个孩子中，也就阿姊没有被丢去军营的危机，可以一直跟在爹娘身边游山玩水。
听着外面孩子们的斗嘴，车内的云碧笙淡淡一笑，依偎在萧豫怀中。
她没想到，他真的履行了对她的诺言，一生只娶她一个。
甚至为了她，最后连皇帝都不做了，并且实现了当初与她逍遥人间的梦想。
“萧豫，谢谢你。”云碧笙发自肺腑地道。
谢谢他，在这个异时空给了她一个故乡，一个家，一个近乎神话的爱情。
萧豫紧紧扣住了她的手，“只要阿笙喜欢就好。”
他和她，要一起，度过完后的无数秋冬春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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